【SUV中國網】四月底五月初的閩東,天氣總是有些不確定性。兩次晴天之間隔著幾天的降雨,雨下完了,氣溫陡然提高,春天也就過去了。雖然下雨,但基本都是陣雨,甚至白天晴天,晚上才下雨。因此如果是五一,就要看運氣。運氣好的時候是晴天,運氣差的,三天都幾乎不停地下雨。去了遇到下雨,可能會后悔;不去,結果發現是晴天,一樣的后悔,小長假就像一場賭局一般。所以,在整個4月上海都處于要用吹風機吹內褲的末了,去還是不去
最后決定,還是去。但是走起來的方式,卻很崎嶇。3天內從霞浦跑到平潭,但是沒有火車票也沒有駕駛證,怎么辦幸好福建過去幾乎沒什么鐵路,依靠長途大巴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客運體系。于是,飛到長樂,大巴去霞浦。從機場到霞浦的大巴非常少,因此回來的時間不湊巧,就要先從霞浦到寧德,然后寧德坐每小時一班的機場大巴到機場,再從機場換直達大巴到平潭。平潭的機場大巴大約每一個半小時一趟,回到機場早的話,還能再坐上市內大巴去趟三坊七巷。
——為什么每次都是以機場而不是福州作為中轉站,是因為機場在長樂的海邊,正常速度的大巴要開兩個多小時。而從機場到長樂,差不多就快是從機場到福州的一半距離了。誰讓福州坐落在一個悶熱多雨霧的盆地里呢誰讓福州市內堵車嚴重呢誰讓機場而不是福州城位于路程的正中間呢怎么看都是以機場為中轉是最優解,就這么定了。
到了霞浦之后,選鎮也是有講究的。有人喜歡下滸,有人喜歡長春,有人喜歡三沙,每個鎮子的海和灘涂都不一樣,但如果撞上陰雨,也就一樣了。陰雨天里沒有晚霞和日出,就沒有了“最美灘涂”,只能等待日落到天文昏影終了的那段the Magic Hour。一路上不時能夠看到不看天氣,沒有攝影裝備,也不事先聯系表演的漁民,卻硬要去之前老法師們用腳丈量出的攝影點,執著等待傳說中的日落的大學生們,讓人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旅游這件事情,漸漸變成了以拍到宣傳畫上面一樣的照片為目的的行為藝術,變得越來越狹隘,今年年初的時候,我便陷入了這樣的瓶頸。幸好這次是打死也看不到傳說中的日出和日落了,只有徹底死了這條心,才會走出原先“出片”的瓶頸。于是,坐在三沙鎮的防波堤上,打開慢門拍鎮子,一不當心拍成了利古里亞海邊的小漁村,反而有種懵逼了的驚喜感。
對的,驚喜感,the best price is surprise,試問旅游帶不來驚喜感已經多長時間了為了拍照而上網搜索機位及各種角度,結果屢屢都是因為天氣不可復制而來的挫敗感。第一個拍到的是天才,第二個是庸才,蜂擁而上的是蠢才,我本來應該是做那個踩點的“第一人”的,這才是“論攝影師的職業素養”——無論遇到什么天氣,什么狀況,想當攝影師的人,一定要拍出比別人更好的東西。
挫敗感來源于懶,來源于對真實的麻木。所以不如徹底放空,放下之前的計劃,看到真實的鎮子,表達當下的感知。甚至,連之前的自拍也省略了,完全回到原初,去感受短短一個小時里,光影的戲劇性變化。然后呢然后就記住了,霞浦是個值得再來的地方,有日落可以來,沒有日落,一樣有值得再來的理由;有成熟的攝影點可以再來,也可以留下更多的時間四處走走,發掘更多不為人知的驚喜。
霞浦是第一次去,但平潭則是第二次了。兩三年前,也是五一,卻是晴天,爬了海壇島開滿月見草的荒漠,去過石頭磊城的村子。而今村子還在,月見草依然盛開,但沒有了晴天,也沒有銀河。——而我,又走了不同的路線,站在空蕩蕩的石頭村子里等日落,看到藍色漸漸籠上來,看到教堂的十字架發出紅色的光芒,看到螢火蟲發出暗淡的綠光。上回是燦爛的荒涼,這次是空曠的荒涼,日落之后,就是一個嶄新的平行世界。
